唐晖:城市有没有个性,看看它的公共艺术

今年正值中央美术学院(简称“央美”)百年校庆,纪念活动纷至沓来,作为央美壁画系主任,出身湖北艺术世家的唐晖,站在这样一个时间节点,有传统和未来双重的思考,欣慰与焦虑两种的感慨,央美壁画系在改革开放的浪潮之下应运而生,而今城市公共环境建设再次成为重要议题,以壁画为代表的公共艺术如何在其中发挥作用?

此时和唐晖对谈,有太多理由。



图为正在伏案工作的唐晖

走出“艺术世家”的光环

唐晖生长于一个声名赫赫的艺术世家,他的祖父是中国美术史上大名鼎鼎的唐一禾。唐一禾早年就读北平美专,1927年回武汉参加北伐战争,1934年毕业于法国巴黎美院,回归后任教武昌艺术专科学校,其油画艺术以深厚的现实主义精神与人民性产生很大影响,载于中国美术史册。唐一禾的夫人熊明谦,也毕业于武昌艺术专科学校,一生从事中等和高等学校的美术教育工作。唐一禾的兄长唐义精,正是武昌艺术专科学校的创办者之一,同样是近代著名的美术教育家和画家。成立于1920年的武昌艺术专科学校,是中国最早的三所高等艺术学校之一,也是湖北美术学院(简称湖美)的前身。

唐晖的父亲唐小禾,曾任湖北美术学院院长,是当代著名画家;母亲程犁来自书香门第,也是著名画家。1968年出生的唐晖,还有一个1976年出生的弟弟名叫唐骁,唐骁毕业于德国慕尼黑美术学院,目前在湖北美术学院任油画系副教授。

与湖美有如此深厚的渊源,中学也就读于湖美附中,唐晖最终选择央美,缘由很多。他笑:“其实当时中央美术学院的名气,比不上中央工艺美术学院(1999年并入清华大学,现为清华大学美术学院),在湖美附中时,指导老师基本来自南方美院,比如浙江美院。”

但当年,在湖美油画系有一个老师叫李全武(80年代著名连环画“月牙儿”的创作者,自由艺术家),他曾是央美第一届的进修生,在给唐晖辅导素描时,李全武更加强调造型,这恰好是唐晖的喜好,然而当时,湖美附中的大氛围更在意光影与笔触,唐晖并没有得到特别多的赏识,李全武的出现,让唐晖对央美心生好感与向往。

当然,从小在湖美受到父母关怀,渴望跳出父母光环,也是唐晖选择考入央美的重要原因。

唐晖以当时专业第一的成绩考入央美,创作拿到了满分。在上世纪80年代末,出身艺术世家,正是春风得意马蹄疾,少年唐晖还以为北京的求学之路不会让他如何吃惊,但最终,他收获满满,“那个年代,北京流行摇滚乐,整个氛围,老师和学生的视野、对艺术的理解,都冲击着我。”

毕业时,唐晖又拿到了一次满分,他的毕业作品《时空一击》获得央美当年最高评分100分,这在央美历史上从未有过。后来,央美的美术馆馆长王璜生评价,这幅作品对时空关系、社会关系的想象和描述,表现了作者丰富的知识背景和哲学思想,在美术界影响非常大。

在艺术世家的光环下,唐晖不止是谁谁的儿子,他挣得了自己的一席之地。

画人民币的传统

央美的诞生,是20世纪初期中国社会变革和新文化运动的产物,开创了中国现代美术教育制度的最初形态。1918年4月,央美前身——国立北京美术学校——在著名教育家蔡元培的积极倡导下创立,这是中国历史上第一所由国家开办的美术学府。央美的另一个前身,是1938年4月在延安创立的鲁迅艺术学院,这是由中国共产党在抗战时期建立的第一所综合性艺术学院。

唐晖所在的壁画系,也是央美的一个创举。早在1958年,时任央美教授的董希文先生(国家文物局规定的“作品一律不得出境”的六位大师之一)就把传统壁画纳入教学,对壁画专业的形成起到启蒙作用。1978年,改革开放,城市建设得到迅猛发展,央美在侯一民先生的发起和倡导下,成立了壁画研究室,由此拉开了中国壁画复兴的序幕。1979年,袁运生先生完成首都机场壁画《泼水节》,成为中国现当代艺术史中的里程碑作品。1984年,央美正式成立壁画系,这是当代中国高等美术院校中的第一个壁画专业系。时至今日,其他美术院校会把壁画并入到其他专业中,央美仍坚持将它单独成系。

不过,在央美传统里,油画系的光环更亮,徐悲鸿、常书鸿、闻立鹏、靳尚谊等绘画大师都是从油画专业走出来的。唐晖说,“在央美,油画系被戏称为‘油老大’。”

当年以第一名成绩考入央美,为何选择初来乍到的壁画系?唐晖说,有父母影响,“首都机场的壁画《泼水节》相当于一场美术运动,影响了中国现当代美术。我父母从上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开始壁画创作(1981年,唐小禾、程犁为武汉东湖宾馆制作陶板壁画《楚乐》,标志着他们绘画艺术语言的成功转型,也标志着湖北当代壁画的创作特点逐渐显现)。壁画是比较多元的艺术形式,把现代主义和装饰风引入绘画,是我小时候特别认可的,我从11岁就开始谋划壁画创作,考大学自然聚焦在这个领域。”

当时的唐晖,还带着要干一番大事业的“少年气”,“在我幼小的心灵里,我认为架上绘画(油画等)走向了‘末路’,它们呆在美术馆和博物馆等殿堂里,没什么前景。而作为公共艺术的壁画,我认为它潜力特别大,看的人更多,是为老百姓创作的一种艺术形式。”

几十年后,唐晖再说起少年时的这个观点,置之一笑:“现在不这么想了。不管什么形式,不管什么语言,它都有发展和运行的轨迹,并不是说壁画是潮流和前沿。绘画有不同的范畴,我现在更支持不同领域的艺术都有生存和发展的道理。”

壁画专业学科经历了近四十年的发展,从最初对继承壁画传统的思路,到把东西方壁画传统和绘画传统进行现代重构,至今发展为更为开放、包容的姿态面向世界艺林,作为壁画系最年轻的系主任,唐晖是见证者。他在公共艺术方面做了更多探索,以求更贴近时代,比如,在2016年,通过美绘乡村活动把壁画下乡,同年又把世界街画首次引入到中国,还完成了多项大型壁画制作,尤其是2017年11月的越中友谊宫壁画项目,受到国家主席习近平的高度评价。

央美壁画系还有一个“传统”是设计人民币。侯一民先生参与设计了第三、第四套人民币,今年5月,第四套人民币正式退市,唐晖也接下了升级第五套人民币的任务。不过,正式发布升级版的第五套人民币,可能要等到明年。他简要介绍,“1元纸币背后的西湖,我把夜景的三潭印月画出来了,10元纸币背后的三峡,我也整个重画了一遍。”

第五套人民币最初的版本并没有艺术家参与,这次升级交给唐晖,正是艺术之于公共事务的价值体现,“尽管升级人民币不能改变原有构图,但细节很不一样,艺术家的参与,是让细节更讲究。”

访谈

公共艺术,要跟老百姓零距离,但首先得感动自己

谈壁画:壁画本身就有民族血脉

读+:壁画是一种公共艺术,它和建筑、环境、人群密切相关,但现在,我们鲜少在公共空间看到壁画身影,如何看待公共空间发展很快,但壁画之类公共艺术却缺失的现状?

唐晖:1979年的时候,随着改革开放的发展进程,一些大型的公共墙面需要艺术家处理,比如首都机场。这是特别慎重严肃的事情,就像圣彼得大教堂为什么当时选择米开朗基罗去画一样,它是一个盛典,公共艺术给大家的印象是永久的。但到了现当代,为什么壁画变得没这么有实验性,或者绘画性的壁画缺失了,主要是因为现在对环境的要求提高了,一个环境里面,装修的频率更大,过去一些很优秀的作品,往往因为重新装修就被毁掉了。在中国,经常会面临这样的事情。所以,我们现在处理公共墙面的时候,对于投入很大的壁画作品,往往是可拆卸的。

让公共艺术跟上公共空间发展的步伐,这是我们努力的方向。2016年以后,很明显感到壁画公共艺术的发展抛物线又升起来了,公共艺术的发展很依赖国家政策,国家对文化的需求提高了,壁画系现在每个老师的项目都应接不暇,城市地铁的发展,每一条地铁线都有公共艺术需求,还有大型的图书馆、剧院等。现代人开始注意到,把一件艺术作品实现在公共空间里,需要艺术家参与,需要专业团队操作。壁画系现在做的一件大事,是湖南常德沅江壁画项目,这个项目有四公里长,要把中国壁画所有的经典作品都实现在那里。

读+:公共艺术的创作形式,较以往有哪些发展?

唐晖:我们去年办了一个“国际街画艺术展”,就是涂鸦,之所以叫街画或墙绘,是因为涂鸦这词似乎有点负面了。严格意义上讲,涂鸦不能归为壁画,但我们想把街画并入进来,从历史上梳理,把它放到艺术范畴。

墙绘最早产生在纽约,但很多是单纯地把自己名字涂上去,缺乏艺术的引入。当然,也许这也是一种艺术。但我们说的艺术介入,是指原创性有多少,文化内涵有多少。纽约的基思·哈林,他的墙绘作品进入了Moma(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就是一个非常独特的艺术家。

壁画会对墙面进行测绘、研究,寻找最合适的材料,考虑耐久、坚固、安全。而墙绘是特别接地气的,只要有一面墙,拿着喷罐或笔,就可以进行创作,对墙面没有要求。这就让年轻学者,或者让没有那么多经费的环境,也能享受到壁画艺术的美感。

我们尝试用墙绘的方式,把壁画送进乡村,去了北京怀柔大水峪村。这个村庄里的建筑全都是私搭乱建,建筑本身没什么艺术价值,但村庄位于长城脚下,风景特别优美,主要经济来源是旅游民宿。北京市旅游委找到我,我们就说把墙绘带过去,我们学生去做了四期,在村庄原来的墙面上画了水怪、公鸡、金鱼……墙绘的引入,也改变了村民对美的认识,他们开始不允许在这些墙下乱扔东西,乱搭乱建,因为他们对艺术有了感受。怀柔计划把这个村庄改为“国际壁画/墙绘艺术村”,我们的学生也会不断去画,要把整个村庄画完,希望把它做到社会关注的点。这也是壁画在社会延伸的一个方向,也是公共艺术的一个探索。

壁画也关注新材料,比如3D打印、交互。我们希望在未来,人走在一幅壁画前面,它是可以变化的,比如在地铁里,乘客对着一面壁画墙大喊一声,墙就会动。但这些还没有实现,是正在研究的科研项目。

读+:很多人提“壁画的民族化”问题,但当代的公共空间,似乎更多还是西方的、现代的、科技的元素更多,民族化壁画该如何交融?

唐晖:其实不存在什么问题。油画源于西方,但壁画这种艺术形式是可以回到本民族源头,去敦煌,去永乐宫,我们的祖宗有这个东西,壁画本身就有民族血脉。如果从西方角度来说,壁画是墙面装饰,若要归入艺术品范畴,则需要艺术家参与创作。那么,壁画的各种元素该如何根据环境等因素来交融,是艺术家的艺术品位和创作问题。

读+:您对武汉的公共艺术有何观察和建议?

唐晖:我从小在水果湖一带长大,小时候觉得武汉是个特别美的城市,鸟语花香,湖光山色。汉口租界的建筑,长江大桥,会让人感到那时候人做建筑的态度是特别虔诚的,细节讲究,给我特别多的惊喜。但现在武汉发展太快了,童年时代的武汉,一去不复返。

武汉的公共艺术问题,跟全国其他城市面临的问题是一样的,整个中国城市的发展可辨性很差,不像过去那么充满独特魅力,有点过度建设,缺乏城市地标。我觉得需要建立一个公共艺术评价体系,如何把最优质的公共艺术引入到城市来。这个评价体系,要让专业艺术家介入进来。

谈央美百年:央美距离世界一流并不远

读+:谈论央美百年的历史,其实是想留下和思考什么?

唐晖:我在央美的最大感受,是这个学校尊重传统,体现在多方面,包括师生关系。现在央美有4000个学生,我们那时,整个央美只有200个学生,个别专业是七个老师带一个学生,师生之间亲密无间。上世纪80年代,我觉得在美术上是一个梦幻的时代,那时候也诞生了很多美术运动,与这种师生互动不无关系。但央美又不保守,接纳最前沿的尝试。

百年历史,不是所有学校都有的,通过对传统的认识,让学生内心有自豪感和使命感,这很重要。当今的中国社会,需要沉淀和宁静,需要踏踏实实,这样百年的活动,从各个方面回顾我们一步步是怎么走过来的,我们做一件事情,不是面子工程,不是一窝蜂,而是一天天积累,一块砖一块砖铺垫起来。

读+:也有很多关于央美百年得失的议论,尤其在“兼容并蓄”这块儿不乏批评。

唐晖:我觉得任何一所大学,要做到世界一流,它都没办法避免大环境大背景,它的全民需求,它的价值观,还有作为高校如何落地,如何回馈社会。就像央美从王府井搬到望京时,也带来了798,这种潜移默化的影响,还是这个学校的精神在如何影响社会。

我不是一个完美主义者,任何一个地方都会有问题所在。这个问题就像武汉的公共艺术一样,是全国性的问题。我也走访过世界上其他学校,作为一个美术学校,央美距离世界一流的美术学院并不远。我们现在也在进行教学改革,希望教育更加国际化,但这也会有一些摩擦,很正常。

读+:往后的百年如何发展?

唐晖:央美的学校定位很重要,应该着重精英教育。未来,我个人感觉并不是要把学校扩大到怎样一个规模,但目前,教育经费的下拨倾向于规模更大的学校,按照人头来发展。这是一个矛盾:如何既把学校质量办得很高,又把规模办得很大。

我个人的理想,央美这一类高校的精英教育不需要有那么多的学生,所以我们在不断调整考试模式,以求筛选到更优秀的学生。我念书那个时代,几个老师带一个学生,央美现在活跃在社会上有影响力的艺术家,都是那个年代出来的。但现在不可能恢复到那个时代了,现在的师生比,大概一个老师带十几个学生,顾不过来。当然,整个学校的大的方向,由国家决定,院长决定,我们只是怀念那种精英教育的模式。

谈创作:艺术作品不能成为“定件”

读+:艺术和老百姓应该是怎样的距离?

唐晖:作为公共艺术,我们特别强调跟老百姓零距离。其实很多人,即便不是学习艺术的,对审美的包容度也是越来越大的,老百姓的审美现在已经升得很高了。就像大家欣赏毕加索的画会说看不懂,但毕加索会说,鸟叫的声音好听吗?好听。但它在说什么呢?可能有时候欣赏艺术就是这样。

艺术到了现当代就是提出思考,老百姓会感到反差,这也不是一件坏事,因为文化的发展、文化的兴衰都会给老百姓带来思考——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提出问题就会解决问题。

读+:艺术家应该引领老百姓的审美吗?

唐晖:艺术家是个体。当然,公共艺术是为了环境在创作。但是一个艺术家,他最大的价值就是贡献他个体对这个社会的认知,他的绘画、装置、雕塑……比如我成长在武汉,武汉这个城市和周遭环境对我内心深处的影响,这样的艺术作品可能会跟某一个观众产生共鸣,这种共鸣可能就是艺术家想要的。一个艺术作品,感动了自己也感动了别人,这是最理想的。如果这个艺术家太去为公众而创作,太被动,不那么能够反映个人内心深处的感悟,那就是一个定件,或者说受甲方牵制太多的东西,它的艺术价值可能需要打个问号。

读+:有人评价您是“一个坚守绘画方式的实验艺术家,一个带有充分未来感的复古主义者”,您的艺术理念是怎样的?

唐晖:我这个人,对经典艺术特别认同。所谓复古主义者,某种程度上是指审美和价值观还比较怀旧。可能有的当代艺术强调叛逆、颠覆,但我的作品不太这样,比如我的纪念碑系列,会崇尚生活庄严。当然,每个艺术家在处理作品时,方式是不一样的,没有谁好谁不好。我在审美上也不保守,接纳最前沿的实验性东西,只不过我会做一个筛选。

我坚守原创,创作的东西是我的内心,我的生活,我的兴趣爱好,是周遭环境给我的感悟,是我对人生的一些思考。在公共艺术上,我也强调尽量展现原创力,然后带着一种责任感,不要粗制滥造,不要敷衍。

先声

雨果的戏剧《欧那尼》上演,引发古典派和浪漫派支持者的混战,这是结结实实的仗,不仅仅是口诛笔伐,浪漫派属于年轻人,战斗意志强,但不敢动手,只对着包厢里伸出来的古典主义老头们的光头大喊:“打倒秃瓢!”另一方古典派却早已严阵以待,他们雇人从屋顶上往下倒粪便,扔垃圾。据雨果夫人回忆:“战斗在最前沿的巴尔扎克首先挨了一记烂白菜帮子。”这是法兰西文化史上有名的“欧那尼之战”。

现在想来,那时人单纯,不为政治、种族、宗教等等而战,只为艺术而战;艺术也蓬勃,不是高高在上、躲进小楼、只装体面,而是引导整个社会走向大变革,让大众审美来场暴风骤雨。

中国有没有开风气之先的艺术之战?要有,肯定少不了1979年“首都机场壁画之争”。1979年,改革开放元年,一个偶然的机会,袁运生加入到为首都国际机场创作巨幅壁画的团队,他创作的《泼水节——生命的赞歌》本是想通过一个少数民族的题材,寓意人性的回归和思想的觉醒。可是大家并不管这些,只把眼光集中到了画中的三个裸体女性身上,一时间,身体的解放成了艺术解放的焦点,震动之大,相关部门不得已将它遮蔽起来,直到国家领导人出面才解禁。有人誉这幅壁画为文化“原子弹”,从此“各种艺术流派在中华艺坛才开始了异彩纷呈”。

每一个变革的时代,艺术总是先声,它感知,它表达,它号召,它激进,“你要战,便作战”,无所畏惧。从这个角度讲,一切先声的艺术都是公共艺术,它引发争议,它改变公共话语体系。而从另一个角度讲,中国艺术解放的先声从本身就是公共艺术的壁画开始,可谓幸事:以最大的力气砸开最硬的核,放出果壳里的宇宙,让我们至今还感受到变革的力量。 文/周劼



东湖绿道二期湖町道,学生正在墙体上创作个性涂鸦。任勇 摄



生态艺术公园里的春芽造型 记者 詹松 摄

木偶归来——《童趣巨人》

多组童趣巨人,每位巨人的姿势、动作、表情各异,是一个个强劲而富有内力,成熟而又深刻的形象。有的紧皱的眉头,有的托腮的手臂,有的低俯的躯干,有的弯曲的下肢,他们蕴籍着深刻与永恒的精神。象征着武汉的人文精神,‘敢为人先,追求卓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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