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外专家纵议:过度包装,杂技还姓“杂”么?

杂技节比赛节目 记者何晓刚 实习生袁沁芸 方紫荆 摄

长江日报融媒体11月1日讯 杂技艺术需要理论引领,高水平理论犹如灯塔引导艺术之船前进。1日,第十三届武汉国际杂技艺术节杂技论坛举办,十余位中外专家就杂技艺术的历史与现状、保护与传承、创新与审美等问题展开研讨。在当今杂技与其他艺术不可避免地融合趋势下,杂技能否保留一份纯粹,成为许多代表共同关心的问题。

趋势:杂技更像戏剧了

武汉杂技团的《技炫黄包车》,讲了一位老爷爷带着孙女在老汉口游玩的故事,如今越来越多杂技节目借鉴戏剧手法来讲故事。中国杂技家协会理论研究委员会副主任尹力,在观察2017年第十届中国杂技金菊奖全国杂技比赛后发现,30个进入决赛的节目,近 2/3 的节目被赋予主题情境,如中国杂技团的《九级浪——杆技》,灵感来自俄罗斯同名画作,表现一群勇敢的年轻水手征服海上惊涛骇浪的过程;近 1/3 的节目有对人物的塑造,如济南杂技团的《勇者无惧——蹬人》,表现一群特种兵勇往直前,而甘肃杂技团的《彩陶情——顶坛》,则塑造出一家三口玩坛子的生活场景,更有射阳县杂技团的《手技》,将球拍化为电蚊拍,从夜半被蚊子吵醒开始,完整演绎了一段用尽各种手段愤怒灭蚊的故事,非常幽默流畅。这些节目体现了杂技节目日益戏剧化的趋势。

一批形式多样的新创杂技剧作品涌现。如南京杂技团为庆祝中国人民解放军建军 90 周年暨渡江战役胜利 68 周年排演的红色大型杂技剧《渡江侦察记》以杂技艺术重温红色经典题材;天津杂技团将杂技结合敦煌艺术风格形态,再现先民们在丝绸之路上的人文交流和贸易往来;青海的杂技儿童剧《守护昆仑之精灵战队》在全国巡演,讲述一群由昆仑山植被幻化而成的精灵们守护家园、保护三江源的故事;河北的儿童杂技剧《熊猫历险记》讲述一只熊猫溜出动物园、展开森林冒险的故事等。

尹力认为,杂技剧在多年创作经验的基础上,文学叙事性更强,塑造人物更加具体,并逐渐走出以往的神话、童话题材,驾驭现实题材的能力得以提升。

隐忧:绿叶盖过了红花?

在杂技艺术飞速发展的当下,一些问题也不容忽视。中国杂技家协会理论研究处处长郭云鹏就指出当下杂技存在的技巧难度降低、辅助手段过度使用的问题。他认为,“技”是杂技艺术的本体,是杂技的生存之本。一些低成本、低品位、速成的“快餐式杂技”大量出现,而一批高难度技巧、长训练周期、高成本付出的传统杂技项目则举步维艰,如《扛杆》《大球高车踢碗》《空中飞人》《高台定车》等正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有的节目已经多年没有出现在表演舞台上。新杂技是艺术的创新,而不应成为投机取巧的捷径。功夫不够,其他凑数,新杂技如果创新不成,反倒会变成花枝招展的“四不像”。

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杨宇全更是不客气地批评了一些杂技节目过度包装的现象。他指出,近年来在“欧洲新杂技(马戏)”的影响下,一些杂技节目重包装、重混搭、乱跨界,看似增强了舞台观赏性,实则失却了杂技本体独有的艺术魅力与优良传统。有的杂技团体违背杂技规律、一味追求“诗意化”“情节化”,过分强调编导的作用,却忽视演员在一个杂技节目中应有的不可替代的创造性,这些都是矫枉过正的做法。他认为,技巧才是杂技艺术的灵魂与核心,只有在技巧统领整个节目的前提下,艺术包装才有意义,简言之,“绿叶”不能盖过“红花”。

建议:发挥杂技自我“造血”功能

自2006年我国公布首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武汉杂技、建湖杂技、聊城杂技等多项传统中国杂技被列入国家级和省级非遗保护名录。郭云鹏认为,弘扬杂技艺术,不能只靠政府资助,也需发展其自身“造血”功能。他建议,在城市的公园、广场、营地等公共场所划出专门的区域,提供水、电、气保障,对杂技艺术进行传播和展示,给民间杂技艺术家以生存的空间,这样传统杂技才能真正地“活起来”。这也与国家倡导的恢复传统艺术自身的“造血”功能,让非遗项目活态传承是相统一的。

对于杂技的“技”与“艺”之争,武汉体育学院教授汤立许则跳出框框,提出“融合”是杂技的发展之基。数年前,杂技节目《肩上芭蕾——东方天鹅》将中国传统杂技技巧与芭蕾舞动作完美融合,在上合组织会议期间亮相,让世界看到创新融合后的杂技艺术拥有了新生命。实际上这种融合并不偶然,早年出土的汉代“乐舞百戏图”中就有记载当时的“百戏”便包含着杂技、音乐、舞蹈、武术等各种艺术形式,经过时间的洗礼,这些艺术都逐渐地再次融合回归,杂技发展找到真正能够被广泛认可并接受的形式和叙事语言,来表达中国杂技的传统内核,并使其优秀的文化价值得以传承并发扬。

郭云鹏也认为,中国杂技所长的“技”,与西方杂技所长的“艺”完美融合,将是未来世界杂技的发展趋势。(记者冯爱华 通讯员刘甜甜 张薇)

【编辑:朱艳琳】


(作者:冯爱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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